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電影的一開始兩分鐘,我就覺得,張榕容演的張欣陽,多愁善感又故做堅強的部分,很像我。

獨自一人,難受地因為母親再嫁而哭泣,但當對方的女兒闖進她的私密世界時,也要找藉口找面具,掩飾自己的真實情緒。


人有很多時候是非常莫名其妙的,莫名其妙地尋求不熟悉卻渴望的慰藉,來填塞對愛的需求,卻在清醒後的空虛中,厭惡自己。

莫名其妙地以為善意的謊言不會被揭穿,當真相赤裸的難堪的攤在希望盲目的眼前、傳進希望封閉的耳裡,只不過更加清晰了自己那無力面對的懦弱是如此的具體而龐大。

莫名其妙地仗著「事實」的依靠,用狠狠傷人的言語口氣發洩了當下的情緒,事後以一句「對不起」的輕描淡寫,就能撫平泛著血絲的傷口而事過境遷,更加凸顯事實的殘酷而已。


如此的層層積累,獨自一人時,依然忍住啜泣聲,哽咽地憋著傷,無聲地讓淚水奔流。


她逃避著「尋找生父」這個她刻意忽視卻又堅定存在的問題。如果最重要的人不在乎妳的存在,那麼妳又何必去追尋那個不在乎的傷害。

我們可以仰賴自欺來維持生存的呼吸,卻瞞不過潛意識最真誠最渴求的呼納吐息,那樣的真誠渴求只有在獨自往前狂奔的那一瞬,才能掙脫束縛從散發熱氣的皮膚中微微釋放。

她想用「跑步」的方式彌補感受不到愛的孤寂,她想用「跑步」的方式顯露自己的存在,她想用「跑步」的方式將贏得的榮耀歸於自我來抵抗不在乎的傷害。


第一名的喜悅剎時蒙上「吃禁藥」的罪名。

徹底擊潰了跑步不只是跑步的單純目的,徹底抹去了生活下去的目標。

也讓她終於下定決心,離開已經不屬於她的家。


轉移了人生目標,卻轉移不了混血兒在五官刻劃的明顯痕跡,她只能不斷避開關於父親的種種,就像父親避開了關於她的種種。

曾經那麼專注的沉浸在自己選擇的方向裡,就算強迫自己跑進另一條陌生的道路從頭開始,依然想望從前。

現實總是那麼輕微卻尖銳的逼人,不讓幻覺般的想像蒙蔽自己,想要回到過去的那段距離,遙遠到讓妳覺得可能再也不復見。


不管我們選擇了什麼,都有美好與醜惡的一面,而我們總是莫名其妙地想要由此測試,自己在乎的人能付出多深的感情。

對方的毫不在意令她賭氣地做了違心之舉,下一秒,理智便要她結束這種無理取鬧的遊戲。

殊不知,對方也在這種曖昧不明的氛圍裡,付出自己的情感,也測試著她的在乎。


因為真實的信任與愛戀,陽陽得以藉由戲中的角色,與自己最在乎的人一起走過必須面對的過程。

人生如戲,戲如人生。

花了多大的力氣埋藏,就要花多大的力氣釋放。

與其說,是陽陽融入戲裡的角色,不如說,是陽陽釋放自己拚命壓抑的情緒,做回最真的自我。


當她來到戲中父親的書房,看到他為她記錄的相片。

以法文書寫「妳是我的第一名」的某張相片,終於使她可以從過去的桎梏中掙脫。


現實的殘忍有時比不上自己設想的冷酷。

陽陽逃避與生父見面,其實是害怕生父的冷淡反應。對陽陽而言,這不僅只是一場戲,而是某種程度上的撫慰。


「親愛的,我就在這裡。」

吳鳴人看透她堅強偽裝下的敏感脆弱,勇敢地對她了這句話。


這時候,我才明瞭,這句話,對我也很重要。


尾聲時,黑底白字的「陽陽」兩字,揭開戲中戲的電影序幕,陽陽跑了一段不算短的路程,這段路程中,陽陽忽而清晰忽而模糊。

我以為,清晰的陽陽,是她以為可以面對自己了;模糊時的陽陽,也被自己的身分跟外表所困惑,徬徨著屬於自己的歸處在哪?


若要推薦陽陽,我會這麼說:

很多時候,不是自己獨自走過了傷痛,一個人、一件事,竟激發潛藏的勇氣。

所以,我們每個人的存在,並不如自己以為的輕薄,我們許多的不經意往往成就無數的不勇敢,在這之中圓融了現實的銳角,緩緩地,就跑過了曾經以為過不去的巨大障礙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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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antbelon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0) 人氣(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