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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像卡通裡的貓熊,在現實中其實牠的毛並不完全潔淨純白,而是留下泛黃的生活痕跡。

某些時候,我們看著新聞就像看著卡通裡的貓熊,媒體為一個畫面、一個事件,下了一個嘩眾取寵的標題,我們竟然就像個天真地孩子般不疑有他,尾隨著媒體的論點大作文章,自以為看透了「一切」。

我們都忘了,那自以為所謂的「一切」,不過只是「一個畫面」罷了。

我們都忘了,那自以為了解的「狀況」,不過只是「一個標題」罷了。

活在繽紛色彩的年代,一開始看「黑白」的電影,還不太能進入劇中的世界--除了電影色調外,主角生活環境跟背景,都跟我截然不同,所以儘管電影的場景是我們熟悉的台灣,仍有種類似穿越時空的旅人置身事外般,完全就是個放鬆心情、靜待劇情發展的觀眾(旁觀者)。

這是我的第一部黑白電影。


整部片子不煽情。(其實也很煽,煽動了我們最純真的情感)

老實說,這個題材非常可以借題發揮到極致,只為了吸引現在胃口養大的觀眾,但如果導演真的用這樣的角度去拍攝,也只不過是「台灣新聞的紀錄片」而已。

真正的好電影,不必大卡司、不必聲光特效、不必場面浩大,只需要真摯的劇本、認真的勘景,加上那最提味的--「濃厚卻不外露的感情」就可以了。

因為這最接近真實的我們,只需要用最真實的情感來傳達,就能產生最真實的感動。

請「仔細」觀賞這部電影,我說的仔細不是用眼睛看,要像我一樣,帶著「置身事外的心情」來觀看,因為毫無防備的心,反而更能體會那無法用「視覺」比擬的感受。

電影總是需要「簡單的介紹」來說明劇情內容,因此電影宣傳時只能「挑重點」。

我想補充的重點是,不用怕你的物質生活一無所有,在這樣的條件下,你反而會得到奪不走、忘不了,最最珍貴的「純粹情感」。

最後的重點--別擔心過於沈悶、沈重,它絕對比新聞精采,比標題聳動,比你見過最絢爛的顏色還要美麗。





以下有雷(想被雷打的請自行到電影院真切地感受一次,因為平平被雷打中的我們,感受可能天差地遠。已經遭過雷吻的,可以一起分享它帶來的衝擊有多大多深!)

在警察來家裡查戶口之前,李武雄從未想過現在的生活需要改變,因為已經無力改變。只要能跟女兒好好平安地生活就好,這樣的想法,如同「洗衣服要用腳用力踩才會乾淨」,如此單純的信念一樣。

幫爸爸將機車上的用具拿到船裡。船停在定點後,爸爸也著裝完畢,牽著妹仔的手直到潛入深海裡。妹仔趕緊擺好救生圈,趴在上面,耐心地往海裡瞧,不吵也不鬧,就這樣靜靜地一直看著流動不已的海面,期待海水冒出大水泡,爸爸就會探出頭來,回到她身邊。

妹仔不知道她這樣專心地等待,也能救爸爸一命。以為爸爸要上船了,而搖醒打瞌睡的老闆,老闆醒來才發現空氣打氣機馬力不夠,使管線彎曲,在海裡的武雄察覺空氣不足,而趕緊上船。心虛的老闆要武雄不能對外說出這件事,塞了幾張百元鈔票當做彌補。

回到家後,只見妹仔跑到窗邊,手上拉著繩子。原來出門前她丟下誘餌,回來後已經有四隻螃蟹當晚餐了。晚餐時,妹仔以為今天大人口中的張明秀,也就是她的母親,要來跟他們住,帶著排斥母親的口吻。對她來說,「母親」這個名詞,等於「陌生的女人」。

武雄為了妹仔的就學,跑了一趟戶政事務所,卻被人員告知不是法定監護人,無法歸於其戶口,甚至已經是違法行為。單純的武雄只覺得莫名其妙,他是孩子的親生父親,還不足以為證據嗎?!好友阿財哥要他去台北找小學同學現為立法委員陳情,也許一切就能迎刃而解。於是武雄帶著妹仔騎著機車,從高雄一路騎到台北立法院門口,就算申請通知,要見委員已經是可想而知的阻礙。

總算見到委員後,委員請助理安排善後。於是助理帶著父女兩到警政署,說是安排好了,上去見王組長即可。王組長要他回高雄戶政事務所找一位林專員,他會將這個事情寫份公文,公文回到他這邊後,他就會全力配合。這些官僚三兩句話就把一切籠統交代過去,他們不想花時間解釋說明,也不願浪費力氣幫武雄爭取權益,因為這對他們來說只是一件難搞的「事情」,只需要用虛假的溫和與事不關己的態度敷衍過去,他們願意聆聽就已經是給武雄一個恩賜了。

心上的石頭拋開後,武雄跟女兒開心地騎車回去,偷摘水果充飢、偷住小學教室,貧窮的日子是必須與一點小惡為伍的。妹仔拿著粉筆在黑板上畫下她的童年寫照,大海、小魚、船、她跟爸爸,小孩子的畫不會說謊隱瞞,她的生活就是簡單的一幅畫。早上來上學的小男生,不明所以地看著他們倆,爸爸還躺在桌上呼呼大睡呢!對小男生來說,教室是上課的地方,不是睡覺的地方,睡覺的地方叫做家。但對妹仔來說,爸爸就是她的家,只要爸爸在哪,她就會跟到哪。

回到高雄的戶政事務所,所謂的林專員居然拿出一份社會局的資料要他填寫,武雄楞在那裡,老實地說出王組長交代他的話,但專員只是回應他「合理」的法律解釋,他不是法定監護人,就算拿出「DNA親子鑑定」都不算數,找總統也沒用,彷彿武雄想跟自己親生女兒生活是多麼一件「不合理」的事。武雄只好再去一次台北,但這次卻再也見不到委員。對那些「忙碌」的官員來說,老百姓的問題只是能躲就躲的麻煩。所以當櫃檯小姐說委員跟助理都不在時,武雄只好黯然離開,拿著原本要送委員的水果,到警政署去尋求最後的希望。

看到要來警政署採訪的記者,想請他們轉交水果禮盒給王組長。記者為了工作也只用兩句話打發他:「我們是跑政治線的不是社會線,你找社會線的記者吧!」 無奈的武雄帶妹仔去吃麵,順便打電話回去問阿財哥該怎麼辦,沒想到阿財哥正好在電視前,看到委員在立法院前抗議,要武雄再回到立法院。等武雄跟妹仔狂奔回去後,只剩下抗議完就無用的牌子。那些曾經正義凜然的口號,不過就是抗議時的呼喊宣洩罷了。

武雄也想抗議,抗議這個社會的不合理。於是他撿了一塊牌子,要去總統府抗議,被府外的警察攔住帶回警局。從警局出來後,滴滴答答的雨天,淋濕了武雄的身體,還有他以為可以跟妹仔在一起的小小光芒。武雄抱著妹仔,站在人潮車流不息的天橋邊緣,引起大批記者媒體採訪,原本跑「政治線」的記者都來湊熱鬧。武雄大喊著「社會不公平啊!」吶喊著內心的不滿與不甘,卻只是媒體口中「挾持小女孩的壞人」。

電視機外的民眾,也以為這只是一場想紅的鬧劇,事不關己地打賭他敢跳還是不敢跳。知道一切內情的阿財哥,氣憤地關掉電視,引起眾人的不滿而吵了起來。(我們都是那群,看著新聞嘲弄地揚起嘴角的民眾,因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,但是我們可以看圖說故事,自編自導我們以為的劇碼,來看待這一切!)

武雄後來被關了兩年,妹仔被社會局安置於寄養家庭中。如果以就學方向來看,這一切已經如願以償,但武雄跟妹仔各自遺失了心裡那單純的滿足。妹仔曾經問武雄:「學校會教游泳嗎?」武雄問她:「你想學嗎?」她天真地說:「因為你每次下去海裡,都要好久才上來,我想要一起下去。」武雄也藉機問她:「妳每次趴在船邊看著我,海這麼深,妳怎麼看得到?」妹仔認真地說:「我一直看、一直看、一直看,就看得到!」

不管是怎樣的情感,「堅持與相信」就是最穩固的基石。當你什麼都沒有,只有這些情感時,已經不僅僅只是基石而已,是生命的全部。即使武雄釋放後,仍然在每次工作完後,跑遍各個高雄的國小門口,只為把握一絲「可能見到妹仔」的機會。妹仔也因為與父親分離,封閉自己的內心,不說話也不與外界互動。他們的人生已經不完整了。武雄得知妹仔封閉自己時,激動地留下眼淚,他說妹仔本來就很靜很乖。妹仔的「靜」,應該是跟父親在一起的「安心感」,被分離後的「靜」,是妹仔「無聲的抗議」 。

片末,妹仔終於跟父親重逢了。影片的鏡頭,只拍攝武雄從船上看見妹仔站在岸邊等他,最終船越靠越近,當他們的距離清晰到能夠直視對望彼此的眼睛時,兩個人都只是「沉默地對看」。或許最單純的情感,言語無法形容,擁抱不足以表達,想要說的做的都太慢了,眼神即刻就能說明,並傳達累積多時的思念。





影片結束後,工作人員說戴立忍要跟我們聊一下,我們也可以問問題。戴立忍一開始先害羞的說自己近鄉情怯,因為這部片本來就是要給台灣人看的,電影描述的就是我們身處的環境。工作人員要飾演妹仔的趙佑萱跟大家說幾句話,她只說「大家好」,就不知道要說什麼。戴立忍馬上幫她說:「她本來就很靜!」

有人問戴立忍:「為什麼用黑白色調?」
他說,本來在寫劇本時,腦中的畫面是想彩色的。沒想到親自騎著摩托車勘景後,發現他想要的地點,真實的顏色太殘忍太寫實,並且怕大家分散了視覺焦點而無法關注主題,除非換景。當他把顏色拉掉,只剩下單純的黑與白時,竟比較符合他最初的劇本所要傳達的力量,才決定用黑白為本片色調。現代人會覺得黑白落伍了,他也很害怕大家會有這種感覺,但其實很多好電影都是黑白的,而且為了黑白電影的層次,演員頭髮還有染一點顏色,因為我們髮色原本就是黑色,如果不染就會糊成一片等諸如此類的嘗試。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已經失去黑白片的拍攝經驗。未來他也希望能夠多拍一些電影,因為他覺得國片對台灣人來說有種神祕的連結,所以他想知道我們看完電影後的感覺。
我覺得他解釋的很棒,但當下我不知道要問什麼,只想說你真的拍得很好。離開前也拿到導演在我首映票後的親筆簽名,本來想跟他合照的,但又害羞作罷,好後悔啊!

回家的公車上才想到,我應該問,

「那對父女後來怎麼了?」



090810補充--在「不能沒有你」的痞克邦blog,導演去北一女演講中有回答了我的疑問


導演說,他最主要想要傳達的對象是中產階級,因為中產階級是最有可能改變這個社會的人!

而中產階級的許多人其實是脆弱的,在面對那些很悲慘、過度寫實、血淋淋的畫面時,會啟動保護自己的本能機制,去忽略掉那些痛的感覺,甚至是撇開頭選擇漠視。

所以黑白是營造出一種安全距離(他同時拿普立茲獎得獎的一些經典照片來舉例),讓觀眾能在不被刺傷的情況下去觀賞。

導演也提到,如果他有足夠的經費的話,他可以不要選擇黑白的畫面,而是重新打造場景,把原本那種極度寫實,甚至是髒的感覺降低。


請問導演在拍這部片子的過程中,有沒有想要去採訪這對父女?

導演說,他會想要去了解詳細的情形,但是他沒有去和這對父女面對面,因為他要拍攝的不是紀錄片,他想說的不僅僅單純是這對父女的故事,而是想要透過當年這件事情帶給他的反思與衝擊,來告訴觀眾一個更完整的故事,提供一個思考的角度,如果只是訴說一個可憐的故事,這樣太狹隘了,放在人生劇展播就行了。

另一方面是因為他覺得這對父女可能都已經回歸平淡的生活,因為這部電影的拍攝而要再次去驚擾他們,對他們來說是不公平的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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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  wantbeloner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(2) 人氣()